論李欣倫《藥罐子》、《有病》、《重來》中書寫策略(收錄於第九屆全國台灣文學研究生學術研究會論文集)



 


 論李欣倫《藥罐子》、《有病》、《重來》中書寫策略


學生:舒懷緯


指導教授:陳明柔


關鍵字:李欣倫、書寫策略、自我、身體、旅途


 


一、     前言


 


本篇研究,以李欣倫三部散文作品為研究範圍。嘗試梳理,作者三部文本創作連結與其自我實踐、生活理想和社會實踐的層次。李欣倫為台灣現當代新銳作家,尚未有針對性的碩博士論文產出。


李欣倫(1978—)中央大學中文所博士畢業,現職於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專職。共計出版散文集《藥罐子》、《有病》和《重來》。碩士論文出版《戰後臺灣疾病書寫研究》[1]。2003年獨自前往印度旅行三個月,後基於人道與環保茹素至今,2006年去印度與尼泊爾當志工,身體自我實踐、體會從過往便開始觀照的疾病課題逐漸擴大其關懷目標。


《藥罐子》其目錄篇章藉中藥材為媒介,由中醫師的女兒的背景出發。「成為藥罐,不是決定的問題,而是宿命。你無法改變上一輩的身份與職業,自我出生,我的爹娘,早已是與藥罐為伍的老實人家。誰說,那些以說故事為業的人,多少皆以生命歷程為創作藍本,而我身為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藥罐,所陳述的身世,定是苦的,你想,誰願意聽苦絲絲的故事?[2]作者藉由其身份從小生長的環境,撰寫出一篇篇關乎自我與其周遭人物的故事。其中除了小女孩清純心事,也不乏對人世的寬廣關注,更有新世代女性面對身體、慾望的無懼。全書在題材上另闢蹊徑,開發前人所無的散文寫作路線。


《有病》的產出,分為三輯:(一)無病 呻吟 寫給We (二)紅顏 薄命 寫給Women (三)無疾而 終 寫給Wind。後記:無關痛癢仍須藥石 寫給 Weak。作者於完成碩士學業,選擇到印度進行徹底的、簡單的、放逐的、離開的自助旅行,像一位女孩將要蛻變般,不管思索愛情的或人生道理。全數的將,歡愛、期待、折磨、焦慮、虛無、棄與被棄、身體和記憶……,嘗試化為其藥石,儘管無病呻吟,儘管無關痛癢[3]


《重來》「當生命只剩無盡的重複與無聊的堆積,孩子的微笑讓我們重獲新生,因為孩子是你的最初,你的最終。[4]這是一趟非關宗教、非關離開、非關冒險的旅行。作者在異國旅行與孩子面對面,與其他旅行者面對面,與不同的文化、生活面對面,更深入探求自我。距《有病》相隔約五年,期間作者分別去了兩次印度與尼泊爾當志工。「更多的時候我是旅者——我們始終都是旅者,直到離開了身體——旅途上的風景和歷練讓孩子成長,讓我成長[5]另外,旅行後不管隱喻或再現[6]於文學的,筆者以郝譽翔所論參照,當旅行是在追尋一場心靈的放逐、反省與思考,而不只是拿著相機,囫圇饕餮異國風景的時候,「旅行」方才有進入「文學」的可能性[7]此部作品,旅途上的風景,化為作者心靈沈澱後的生命風景。書名的擬定與過往兩部文本比較,筆者認為《重來》恰似為其沈澱過往與開展新的書寫階段。


散文研究方法上相關理論尚未建構完全,諸多研究難以有完整的散文理論做為詮釋的參照體系,造成散文研究不易。張瑞芬針對建構女性散文史的觀點,然而其從「文本整理與詮釋」做為切入點的論述。由最基礎的文本整理與詮釋入手,從個人或同一時代、主題的評論深耕……以作為臺灣當代散文史或文學史的穩固基石[8]本篇為此基礎出發。


三部文本依序:筆者運用檢視自我記憶凝視,為梳理《藥罐子》主要觀點,記憶與書寫的兩者攀附的關係。《有病》由書寫身體和愛情的課題為穿插,體現自我存在的哲學思維。《重來》藉異地旅行,文本再由記憶、身體與旅途為書寫內容,有別過往兩部作品的探究問題或自我思維;關於旅途後與當志工後的書寫,重新觀看其生命與他者生命。於《重來》中目錄觀察:〈重來〉、〈孩子〉、〈於是我再度遇見〉、〈孩子〉、〈於是我再度遇見〉、〈孩子〉、〈於是我再度遇見〉、〈孩子〉、〈於是我再度遇見〉重複編排,到篇目〈在場〉、〈於是我再度遇見〉、〈自由〉、〈在場〉、〈重來〉和〈旅途上:誌謝〉的篇目書寫鋪陳記憶、身體和旅途,也如此可初步觀察其重來涵義。此外,旅途的隱喻更明確的將主體藉由他者(其他旅行者、孩子、事物和印度生活)的遇見,由重複與差異的交替書寫。


三部文本中共存一種特殊的螺旋[9]形文本結構:由上方俯視中間為一逐漸擴大螺旋,但吾人始終無法探究螺旋形中心為何;筆者論文本書寫策略,藉由記憶、身體和旅途等意象,擴大題材且探究其所關注課題——在《重來》書寫策略中身體與主體、孩子與老人,彼此關係為思考辯證。《藥罐子》與《有病》分別從記憶與女體作為基礎題材撰寫。三部文本螺旋形運動的書寫架構,圍繞著作者自我實踐的主體價值,文本運動緩慢拓展題材,再現主體被包覆在記憶、家庭、知識、身體、輪迴的哲學與文學涵養下。


筆者論書寫題材的重複,於各三部文本中可見脈絡,《藥罐子》記憶再現源處自我,而自我在文本中隱喻為藥罐子;中醫藥材的隱喻,書寫身體疾病的同時,記憶與中藥材兩者聯繫成為書寫重要的架構。《有病》 中身體感受的關注,對「我」的書寫;其層次從過往記憶(愛情)進入身體的書寫,而文本中愛情題材的穿越,書寫的層面約可分為:愛情、身體與自我的三方層次。《重來》更為複雜的將記憶、身體、旅途和自我,多方重複的策略性的安排書寫。


不管由三部文本共同檢視,或各自單一文本;不難發現作者書寫策略中記憶的蔓延、自我凝視身體或對他者的關懷、異國旅途中面對自我生命的思索。其中作者《重來》藉由旅途所見與自身、記憶、身體或他者比擬,嘗試探究生命無常外如何實踐生命價值。


作者書寫策略,百科全書式書寫方法,大量引用文本、電影、理論……,於《藥罐子》與《有病》兩部文本中顯而易見,《有病》中最為顯著;《重來》的書作策略中:其一,過往掉書袋的書寫比例漸少,逐漸轉為他者或自我經驗的再現。其二,螺旋體般向周圍擴大書寫空間,由基礎知識、記憶、身體、旅行到自我和生命,不停挑戰主體與客體、身體與語言、意識與無意識之間的界線。有別過往書寫策略的線性思考模式,看似從自我記憶為起點書寫經由寫作後的實踐,如《重來》,雖然我們都會說,重新開始吧……,但是在內心深處……,都無法改變最核心也最深層的什麼,也無法真正重新來過。然而我們還是說,重來,重來,重來[10]持續在螺旋式的空間移動、延展、擴張自我,實踐所關注生命的美麗景緻。


 




 


二、藥說什麼—記憶與疾病


 


如果我們談的是同一樁心事。


或許我們說的是同一造生命。


—《藥罐子》


 


某位研究等角螺旋的數學家,臨終遺言期望將這些數學性質刻在墓碑,同時題上一句話:「Eadem mutata resurgo」(雖然某些狀況改變了,我卻保持不變)。[11]如等角螺旋經過各種適當的變換後仍是等角螺線


文本中自我成為記憶之器皿,也成了產生螺旋形運動的開始。本節次將從題材的歸納初步檢視,藉主要書寫題材「記憶」和中藥材隱喻為重要論述方向,請參考附錄一。中藥材、中醫師女兒的另一種解讀闡釋為疾病,由此為本節撰寫脈絡。《藥罐子》2002年出版,作者尚在完成學業階段,筆者且論此文本為少作,但特殊的是少作在本文非任何論述的最基礎原型。


本節論述重要提問,「藥說什麼」成了書寫策略中的主要軌跡和文本處理的問題。筆者認為「中藥材」成為中介,隱喻的無非少女在家庭、知識、身體、社會諸多種種的餵養,經由書寫訴說什麼;初步檢視題材,環繞父親的意象、對少女時期的自我凝視、中藥材知識的串連、幽默語詞的童年、反諷語言的社會觀察等等……。《藥罐子》可清晰論見書寫或選取的題材,也無可厚非的與生命歷程相關連。身份的因素,中藥材與記憶的串連的策略中,隱喻成為重要的書寫方式,甚至對少女時期的自我書寫,反諷或幽默[12]的策略也於篇章中可見。


「藥」說了些什麼?一切都回歸自我器皿中熬煮,飄散出陣陣靈感[13]的香氣。嘗試將文本依據父親、少女、童年、身體與其他,關鍵字為劃分。散文體例的原因下,尚欠缺完整性檢視整體文本的系統,筆者藉藥材與文本間的聯繫,嘗試論述以為反諷或幽默的書寫,請參考附錄一,篇章例如,〈作客〉兩黨首領,面帶笑容,握手,拍肩,人頭、攝影機、麥克風堆疊畫面……,阿婆仍低頭忙碌,喃喃一聲「按鬧熱——」,像為荒謬的政壇影劇下註,卻無看熱鬧的興奮,聲調中沒有控訴,批判,嘲弄。[14]〈權力,在制服口袋發芽〉至聖先師在窗外淋雨。我想及某天放學後繞回教室拿傘,S站在我現下的位置,導師依舊大聲訓斥。當時我從孔子像旁便已看見他們。[15]〈解構妳虛頹的浪漫〉若說當我們一向信以為真、奉為圭臬的歷史其實皆出於建構,皆是妳所不知的龐巨權力機器運作的結果,相較之下,妳未領取嬉鬧執照的建構顯得多麼陶氣輕薄。[16]少女對權力的疑問、透過中醫延伸,東方 / 西方差異的自我調解、甚至牽涉了國族層面的複雜問題。在〈時光河套〉藥包實實填滿空隙,幼時我初次走入藥草牆垣挖築的壕溝,以為撞進根本沒出口的迷宮。……我知道我會在檀木桌下,發現誰的屁股晃啊晃地好不安分……[17]〈壺底陰謀〉我可不是那位「將胖大海作為保健飲料長期泡服」的示範者麼?……覷著壺底海綿般無力抗服的軀體,一個個宛若小眼睛的孔穴散佈其中,我突然產生被監視的恐怖幻覺[18]〈佛手隨想緣〉佛手盤坐在漆赭凳上看我。當時我正坐在電腦桌前觀覽鍾麗緹最新寫真集,隱約發覺佛手的灼熱目光,只得吐吐舌頭,不情願地關閉視窗[19]等篇章擅用幽默的語言,將記憶煎煮的陣陣散出少女受餵養的香氣。


有更多藥材依著運動軌跡向外,還隱蔽的少女姿態對他者的凝視;向內遊走時光到餵養她的土壤,依循書寫緩慢轉動。父親、母親甚至到家庭或周圍人物,甘草與〈中醫師的女兒?〉、冬蟲夏草與〈城〉、黃連與〈大夫的另類劇場〉、豨薟與〈一葉情〉、枸杞與〈藥罐子〉、白豆蔻與〈複寫我姨〉、珍珠與〈懸賞珍珠〉。


筆者論「藥說什麼?」處理這個抽象又帶雙關的問題。在〈純屬意外〉與〈顛倒夢想公倍數〉訴說往後其對創作本質的探問;藥材王不留行,間接的從書寫本質出發,文句如此成形,所有生態環保的書籍立遭冷凍。手的主人確信這仍是女性的、漢藥的、身體的、herstoty的[20]。本篇也相較上述諸篇,特別設置小標區分:01234560。而藉由《本草綱目》的中李時珍[21]所寫,王不留行的藥性,時珍曰,此物性走而不住,雖有王命不能留其行。原來時珍說的是,書寫的本質?[22]書寫本質的自我探問,相較其他篇,題材有著極大的差異。藥材夜交藤,為何首烏的藤莖,蔓生夜間顛倒夢想。我,曾被誰、以什麼姿態夢見?像輪迴,晝夜不捨,川流未息。一度懷疑,夢魘走私逝去年代,偷渡眷戀和恐懼,打散記憶秩序,重新分類、編號並打包裝箱,分別郵寄記憶的主人與其親屬友朋[23]作者用藥材解釋對夢境的期待,更延伸了對生死輪迴的題材。相較其他題材,此兩篇在創作靈感為核心的螺旋結構中,讓筆者察


 


妳知道如何求最小公倍數嗎?死去的鄒悠悠問我。我和你的公倍數啊……公倍數是數字的繁殖……,同樣地,愈多人加入的記憶體,過程更顯複雜,感情線廣漫牽連,即使有些是死的、與其餘數字絕緣的質數,仍允許進入輪迴運作……,你的夢將不斷增生,脫離肉身,獨立形成自具體系的小宇宙。[24]


 


覺,藥說什麼的蛛絲馬跡,書寫本質的摸索、生命詢問無答案的自我辯證。也讓無病的身體,說出才知道我病的很深。


三、有病的離開—愛情、身體與往返


 


愛情是無法治癒的熱病,我們卻因此幻覺的身心奇蹟……


—《有病》


 


筆者論《藥罐子》到《有病》的聯繫,為螺旋運動的緊實與提供更多運動的力量。《有病》聚焦將過往《藥》的題材深埋文本且將主題「往返」提出。將文本分為三部份討論,請參考附錄二。由作者劃分為基礎規則。步驟一梳理題材,步驟二嘗試探究文本主要處理問題,步驟三嘗試論其書寫策略。


身份為中醫師女兒,且學術撰寫關乎疾病研究;筆者認為三部作品中,《有病》為百科全書式風格最強烈之作,內涵的疾病知識、古典文學涵養、電影挪用、詞語雙關等等……書寫中都明顯且稠密的呈現。


作者各輯前依序引用了——輯一:《愛在瘟疫蔓延時》與《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輯二:〈一個女人的畫像〉、〈許多女子〉、輯三:《溪畔天問》、《微物之神》。在引文中可見書寫端疑,各輯第一篇〈我來〉、〈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與〈有洞(之二)〉,為總論的、起點的書寫模式。無論輯數之後篇章,都重複身體、愛情與疾病的符號書寫。


題材的歸類後,筆者以為《有病》嘗試處理「往返」主題。初步理出文本書寫層次,依序為第一層次關注愛情課題、第二層次關於性別(男女)、第三層次自我身體凝視、第四層次藉由身體反映疾病、第五層次疾病的延伸為受到束縛與壓迫的抵抗與第六個層次「往返」。筆者分為幾個層次探究,但愛情題材的處理與其他題材性別、身體或疾病的層次會重新排序的再現於文本,此書寫策略是顯而易見的。


文本中對「愛情」的書寫再現文學的譫妄[25],可深括自我與父親母親的往返,我摸摸你的頭,像疼惜兒子跌破膝蓋的母親。兒子吸吮著母親的乳房,母親憐憫地盯看脆弱小生命不斷地從自己體內挖墾存在感,尋找確定自己座標的方位圖[26]。〈洄游你喧譁的子宮〉將愛情的熱病更進一步的闡述:


 


問題或許在於我們都渴望成為自己,成為獨一無二、豪不殘留父親影子及母親羊水的自己,當他們決定將你生出,就注定了初次的分離……。你在早熟的夏夜將自己生下,在戀人的懷裡、在叛逆的眉間、在不婚的誓言下,將自己一次又一次地生下。[27]


我們以言語策動一場叛變。頂撞的姿態。鋒利的話語。它幫助我們摧毀母親子宮,在絮聒和沉默中生下自己。……你會發現我們愈想重塑自己,老天愈是開玩笑地將你變成父親,變成母親……,打從一開始,我們就背著父親叛變,背著母親逃亡。[28]


 


筆者論洄游的意象將與文本最深層次相呼應,身體的自主支配由象徵式頂撞


姿態,離開(實際上是往返)於母親子宮或父親的卵囊,以體現書寫中的疾病或不安騷動。


輯二:紅顏 薄命 寫給Women——書寫統一性的將性別差異問題明確的處理,婦女病、尿道炎、身體的性徵、肥胖症、暴食、性別的語言差異、母親對女兒的關愛與性器官的象徵;帶出第五層次受到束縛與壓迫的抵抗,原來,真正的貞操帶囚禁的不是生殖器,而將你的口舌死死地鎖緊[29]。筆者為讓焦點更回到文學,女性主義濫觴便暫且擱置。


輯三:無疾而 終 寫給Wind——愛情課題一直會是此文本可見的論點,輯三中對愛情課題出現解決的方式,為離開嘗試結束,筆者將此視為「往返」主題,對愛情問題、性別差異問題與身體疾病隱喻的種種經歷後自我探問,於篇章〈未曾結束〉中反映便是——當我練習觀察呼吸,才知道我病得很深[30]——有病。另外,筆者認為關於「往返」的意象中,身體對於存在的哲學性辯證,也為文本〈我來〉與〈未曾結束〉中可見主題。篇章〈我來〉我來。愛來。苦來。生命容器填裝的,不外乎此[31]〈未曾結束〉總之,我對身體極為陌生,即使每天帶著身體消耗現在與未來,它始終是難以解開的謎。現在,我嘗試將身體打開一小縫,窺視那奧妙、那神秘[32]頭尾重複提及身體所感受的意涵,感官是烙在肉身上的千萬比例尺地圖,你依循各種感官地名去冒險、闖蕩,終究可以發現自己是哪種類型的人,或者,哪一科屬綱目的鳥獸蟲魚[33]把身體感受之器皿至於螺旋策略中,書寫所經歷、接受、感覺、訴說便產生旋轉,向外擴散軌跡,自我,消瘦成蒼白的臉,膨脹成臃腫器官,我們戀著蒼白,厭惡那臃腫。那是我,是我。我來,於是苦來[34],而筆者所論「往返」概念在體悟後產生,原來體悟當下不用誦經敲木魚,你的身體不像自以為崇高的心靈,總是唸誦往生咒或祈願來世,身體沒有奇蹟、幻覺、誇飾和修辭,清楚地鋪演一段現世報[35]。螺旋形因往返運動後,往返的概念包覆了文本的所有層次,身體作為感受器皿,於愛情中感受歡愛、於失戀中報復悲傷、於男女差異感受束縛、於隱喻中感受幻覺和感受有病後開始回返自我體悟生命。


文本中重複、往返的運動或身體的重生,一切都結束了,一切也尚未完結,因為每一刻會以嶄新的姿態來到[36],都為創作靈感產出更為深刻、完整的文學理念,對生命探問轉為實踐且對自我存在價值意義更為清晰。


四、重來的風景—從旅行開始


 


重複就是以某種方式行動,但卻是就獨特的或獨一無二的、沒有相同或等價事物的東西而言。


—《重複與差異》[37]


 


《藥罐子》和《有病》都為《重來》提供了充分的中心點,以助於其螺旋形的運動迴圈。2006年前作者分別前往印度與尼泊爾兩次旅行。書簡中提及「這是一趟非關宗教、非關逃離、非關冒險的旅行。」筆者在名詞「輪迴」[38]與《重來》檢視,兩者間隱含一種相似的聯繫。但涉入宗教層面的議題,本文中


 


於是我將諸種無所謂關連的現象視為提示。而可能的答案是,所有事物在生命傾斜面上全都聯繫在一起,嵌入彼此,分享悲喜,共用生死。那些雞骨頭散落的名字、身體、皮膚、故事會在你沒有意識的時候匯聚成恆河,涓涓地流入你的眼瞳;那些無量無邊百千萬億如恆河沙數的名字、身體、皮膚和故事,在你無意張望的一瞬間,脈脈地化入你的過去、現在、未來。[39]


 


並無處理。引文中,將生命透過其經驗與印度恆河洗淨的習俗,書寫對生命風景的概念;也將文本中生命風景課題拓展至更深的「永恆」題材。在尼采(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1844.10.15-1900.08.25)《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德勒茲的《尼采與哲學》德格爾的《尼采》等書籍對「永恆輪迴」[40]的思想有極為複雜的系統與論述。筆者以為其依據,嘗試深入旅途後、當志工後、所遇他人、食素實踐、書寫下等等……,文本中探究「重來」內涵。


 


雖然我們更熟悉練於跳躍、刺殺、贏金幣和吃香菇,但這不代表什麼,我們浪費太多時間喊重來,浪費太多時間反覆贏金幣和吞香菇……,不過,我們還是很快樂,每次都認真地跳躍、刺殺、吃香菇長大,快樂又認真地大喊,重來,重來,重來。[41]


 


流進我們互相依存、繫聯的生命鍊裡。流進彼此複雜而纏繞的命運圖譜裡。[42]


 


請你試著在場,請你在場,在場分擔他們的苦難,以眼神、以禱詞、以憐憫,你知道他們很痛的,因為那是你曾經的痛……。痛沒有名字、沒有歸屬、沒有地域性和時代性,痛是普遍存在的虛幻事實。請你在場,在場,在你長成一株背光植物,之前。[43]


 


重來的代價是,我們會陸續經驗諸種感受,包括愛,狂喜,憤怒,哀愁,當然也包括痛。[44]


 


是否因為生命太美好、太經得起一再使用,太值得我們奔跑、搏鬥、捍衛然後疼痛?在搞清楚一切之前,我還是微笑地看著身上的震顫及疼痛。還是快樂地留下眼淚,快樂地擁有然後失去……,快樂地大喊,重來,重來,這一切的這一切,重新來過。至少我知道,我們真的可以選擇,重來。[45]


 


引文節選自文本篇章〈在場〉與〈重來〉。依據前述螺旋形結構探究,由中心點往外運動概念,旅行隱喻的往返;筆者論其散文內涵與作者核心概念,於文本首尾兩端再現(姑且論為首尾兩端)。藉由旅行的隱喻,將「重來」外延旅途中所遇兒童之家的孩子,作為〈孩子〉第一篇章,在〈數〉為小標的段落中,談到阿帕這位小朋友,發亮的字母,如同妳的眼瞳——讓每個美好或痛苦的瞬間成為唯一,是誕生也是死亡,無可重複、轉換與再生。阿帕,沒關係,總是這樣[46]、火車上遇見印度婦女,記憶起母親不斷搓洗的背影[47]到安寧病房的長輩,我們為她脫去衣裳,目睹赤裸和即將到來的死亡[48]。在「死亡」題材中,作者並未直接的處理,透過螺旋式技巧將前述所提核心內涵:永恆、死亡、誕生、輪迴、自我生命風景與他者的生命,融為一點任螺旋式向外擴散。


從文本篇章安排探究,名為〈孩子〉的各篇章重複核心的概念,各段落結尾書寫呈現類似、相同的字句或意涵;整體文本觀察參考附錄三。〈重來〉兩篇章設置頭尾,〈孩子〉與〈於是我再度遇見〉交錯設置,最後一組粗體〈孩子〉與〈於是〉中談及安寧病房和旅行的自我探問,書寫策略設為螺旋軌跡的返回點。論其安排最後篇〈在場〉與〈於是我再度遇見〉交錯,依循向外擴散的螺旋軌跡,重來概念引發回返螺旋中心點。


 


你無法確認你是否存在,就像正作夢的你還不知道你正作夢,不知道原來此刻當下發生的種種危險——你在夢中奮力奔跑,總是如此,總在千鈞一髮逃開洪災,焰火以及其他——不過是場夢,像恍惚人生。[49]


 


那些始終穿著不斷磨損的皮膚的孩子,她想,就讓他們這樣吧,就讓他們繼續穿著自己的失去和死亡,勇敢地為愛恨狂奔在發亮的清晨和夜晚,將自己用得舊舊髒髒的,然後在清晨喝杯咖啡、點根菸,呼吸別人的呼吸,親吻著別人的親吻,凝望著既熟悉又陌生的繁殖和遺棄。[50]


 


引文分別節選自〈在場〉與〈於是〉,透過網際網路視訊與他的會面形式,在場的涵意,與他者產生聯繫;體悟他者生命風景的書寫,在此,螺旋軌跡中開始往返核心——自我 / 他者。〈自由〉與〈在場〉回歸其自我或他者經驗的再現,成熟而優雅的自由不該有傷害……,至少不該是對他人的折磨和刑求,或者逼供……,基於慈悲,至少學會感同身受[51]。文本談及許多故事,所謂生命風景並非賺人熱淚的書寫,是回返自我的體會,在城市裡,人們始終是欲望的食物,始終是記憶的家具,始終是故事的影子。始終為了錯綜複雜的原因自動將胸口的器官摘除,然後,噢然後在等待它一點一點地長回來[52]也進一步闡述「永恆」以不同面貌出現於世界,非關所在何處。〈在場〉篇章回返接近螺旋中心,依自我經驗的敘述,換言之,我並不是目睹、見證、旁觀,而是更貼近、更貼近,在場[53]。為此感同他者生命,付諸實踐,我決定不吃他們。再也不吃。從今而後,再也不吃,他們[54]。吾人且疑問,實踐素食者且真為感同他者生命?實踐的螺旋軌跡在文本中愈回返核心,同樣的故事,同樣的誕生,同樣的死亡,同樣的傷痛哀憐,同樣的致命決定……,多年來始終被許多不同時空的我們回收、演藝、重來[55]。「永恆」題材的處理,螺旋書寫的回返不斷於其生命中被關注。於最後篇章〈重來〉前,其書寫軌跡又產生回返,包括我的、我們的身體、故事和名字,包括無量無邊百千萬憶如恆河沙數的他們,也包括我先前寫下的這些那些,多年來反覆恆久地、溫柔而綿密地被演繹,重來[56]。透過往返的經歷、體悟,每回重來便與過往經驗有不同生命體悟,即便生命軌跡一如往常。


論其文本首尾兩篇〈重來〉將旅途置入文本螺旋軌跡;往前,擴大書寫議題蔓延更深題材,回返自我加深生命體悟——旅行隱喻——往返行為、生命輪迴、自我 / 他者與永恆 / 瞬間的探究,作者都在兩篇〈重來〉間處理並傳達其對生命的經驗。在篇章〈重來〉姑且讓筆者分為首末,確實書寫雙關語的重來,


 


雖然我們更熟悉練於跳躍、刺殺、贏金幣和吃香菇,但這不代表什麼,我們浪費太多時間喊重來,浪費太多時間反覆贏金幣和吞香菇……,不過,我們還是很快樂,每次都認真地跳躍、刺殺、吃香菇長大,快樂又認真地大喊,重來,重來,重來。[57]


 


帶著沈重行李箱跑到遙遠的國度,開始新的身份和名字,都無法改變最核心也最深層的什麼,也無法真正重新來過。[58]


 


 


上述引文同樣出現於首篇與末篇。作者意圖使文本產生論述中螺旋式的往返,首末篇章的設置,也一再印證旅行隱喻中的生命往返。節錄首末篇〈重來〉,


 


我們只是假裝這一切是還原、是倒帶、是重來,但事實上,在看似相同表面下所包裹的是不同的時間、溫度,當然還有記憶。不過我們都太賣力也太疲憊地去修補、去粉飾、去填補,好像所有的一切真的都重新來過。然而,這只能是再現;他們說,或是換取,或是再造。[59]


 


是否因為生命太美好、太經得起一再使用,太值得我們奔跑、搏鬥、捍衛然後疼痛?在搞清楚一切之前,我還是微笑地看著身上的震顫及疼痛。還是快樂地留下眼淚,快樂地擁有然後失去……,快樂地大喊,重來,重來,這一切的這一切,重新來過。至少我知道,我們真的可以選擇,重來。[60]


 


文本中書寫重複往返的價值。螺旋的擴大,看作身體成熟,生命逐漸豐滿,流逝的種種;返回螺旋中心,哲學上的永恆輪迴,再生或死亡,辯證自我存在、在場的意義,無疑都體現時間流逝或證明生命的前進,而非駐足不前。




 


五、結論


 


「在如同我們一樣思想的人們看起來,萬物都在跳舞:它們出來,張開兩手,歡笑,逃跑——並且迴圈。萬物分離而相合;存在之迴圈對於自己永久真實。存在念念相生;圍繞著這之軌道,永遠回環著那之星球。任何一點皆是宇宙的中心。永恆的路是螺旋形的。」


—《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螺旋形的論述,在本文以各種不同概念置入有了轉動;單就三部文本檢視,吾人問及是否過於淺薄?此為論述時的重要困境,但螺旋形的概念可將文本的各種可能,獨自環繞任何一種文學概念;重複的概念,探究作者往返生命風景的答案。


於前言所述共有之螺旋結構,將三部文本並置論述:2002年《藥罐子》無非少作與文壇新秀之姿,書寫過往其生活經驗,也為此可見家庭、父親、知識等等的馴養,造就其百科式書寫風格——文本豐饒——文字層次多重的影響。2004年《有病》文字節奏的稠密,從出版年觀察與完成碩論與旅行有著相當程度的關係。百科全書式的風格在《有病》中完完全全顯示且豐沛,推薦序中更見掉書袋的詞語。2009年《重來》百科全書式風格淡出其書寫策略,並非消失而更簡單的出現於文本的結構中。統一性述說其百科全書式風格,用於文本的頻率,納入筆者論文本擁有等角螺旋的結構中。筆者無法探究作者螺旋中心為何,只能姑且假設置入「重複」概念為中心論之:《重來》無疑是處於最外旋的位置,涵蓋範圍大、重複頻率圓滑且稀疏的帶有他者經驗,往中心轉動會是少作《藥罐子》,而近中心的唯《有病》重複頻率高尖銳,涵蓋範圍謹慎且針對主題重複書寫。即顯見作者書寫技巧、風格與意圖,但策略性的「重複」於文本中,卻又不同方式(頻率)出現是可外延為時間流逝經歷而產生的結果?如此,推論《藥罐子》為創作者對過往於身體、知識與記憶馴養的探問,而將《有病》嘗試離開馴養接近真實自我追求,才有《重來》的蘊含廣泛的旅行隱喻產出。


歸結三部文本納入螺旋形論述, 無論《藥罐子》、《有病》或《重來》都可自為迴圈或彼此相生運動。筆者將時間流逝納入考慮,姑且論《重來》為螺旋形中最為接近作者創作靈感中豐饒的中心。但《藥罐子》、《有病》與《重來》都醞釀為創作運動探尋生命、探問何謂永恆、哲學上對生命重複與文學上追求藝術價值的重要產出。


筆者就三部散文嘗試有更嚴謹的論述視角,但文本產量必被受吾人質疑,但就散文研究方法尚無一定系統,而本文也為筆者嘗試之。




 


附錄一、《藥罐子》中藥材與篇目整理:
















































































































































文本篇目



中藥材



藥罐綱目效用



關鍵字



中醫師的女兒?



甘草



解中醫師女兒之魔咒



父親





冬蟲夏草



音符狀,服後,瞬即憶起父親溫甜歌謠



父親



大夫的另類劇場



黃連



服後憶起過往趣事,笑中帶淚



父親



「夾娃娃」流血事件簿



紅花



形色似女人經血,用於掉念早夭生命



身體



一葉情



豨薟



母女共浴,細數傷痕



童年(母親)



複寫我姨



白豆蔻



子若姊妹群聚,化解紛爭,溫暖窩心



其他



藥罐子



枸杞



紅圓如蘋果,素有健康快樂丸之稱



少女(家庭)



溯返玫瑰路徑





體內小型風扇,驅逐火氣



身體



秘密初潮



當歸



滋補少女易夢體質



身體



純屬意外



王不留行



此物性走而不住,若書寫本質



其他(書寫)



時光河套



川續斷



主記憶、強想像,重返時光之旅



童年(遊戲)



壺底陰謀



胖大海



破嗓救星,但不宜多



其他(藥材)



佛手隨想緣



佛手



活絡想像,疏通發笑神經



其他(藥材)



懸賞珍珠



珍珠



狀眼淚,助於溶解記憶



童年(人物)



動物園睡著了



蟬蛻



聽取童年笑語



童年



童年再見



荷葉



治鼠心熱,適於製扇



少女



童話列車首站



人參



狀小兒頭頂樹芽,富童話益菌



童年



顛倒夢想公倍數



夜交藤



蔓生夜間顛倒夢想



其他



活得像一籠傻草



蒲公英



治五傻酸甜友誼



少女



作客



獨活



研磨製醬集體服用,助族群融合



其他(省籍)



權力,在制服口袋發芽



曼陀羅花



白如制服,麻痺幼童心智



其他(權力)



解構妳虛頹的浪漫



安息香



妄想膽語,神遊想像不返



其他(中醫)



 




 


附錄二、《有病》篇目整理






























































































三輯



篇名



備註(小標)



 


無病 呻吟 寫給We



我來



 



你的手我握不住



 



終究無法刺穿



 



你在我胃裡



 



引《愛在瘟疫蔓延時》、《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為開頭。



都是你害的



 



你的幽室恐懼



 



 


紅顏 薄命 寫給Women



像我這樣的一個女子



這樣、那裡、主訴、妹妹的自訴、P與我的通話、F的來信(節錄)、手記Ⅰ:形容疼痛、Y的留言、手記Ⅱ:疾病隱喻、怎樣/怎麼/這樣/這麼



樹梢上的走音爵士



 



狹小如你裝不下我



 



若他失語請原諒



 



引〈一個女人的畫像〉、〈許多女子〉為開頭。



洄游你喧嘩的子宮



 



有洞



 



 


無疾而 終 寫給Wind



有洞(之二)



寫給w的信、命題作文:有洞、此路不通、此路撲通、此路不通、此路撲通、此路不通、此路撲通、此路不通



還剩多少——十一則關於生活消耗品的隨筆



十.健康、九.自信、八.今天、七.自由、六.智慧、五.視力、四.閒情、三.感恩、二.希望、一.美德、O.天使



最後,我的倒影漸漸濃密



最後、我的倒影、漸漸濃密



關於那些不可告人的



 



引《溪畔天問》、《微物之神》為開頭。



你無非隱喻,我無非幻覺



 



未曾結束



 



後記



無關痛癢仍須藥石 寫給Weak



 



附錄三、《重來》篇目整理:






















































































篇名



各篇小標



備註



重來(粗體)





 



孩子



字母、數、顏色、單數、書、圖、這是什麼、抽象畫、說話、漢字、英語、歌



兒童之家



於是我再度遇見



Where、Who、When



自我探問、他者探問



孩子



吞食、流出、脫去、穿衣、走路、赤裸、剃髮



 



於是我再度遇見



雷、河、孩子、字、孩子、喬喜、志娜、史



 



孩子





 



於是我再度遇見



男人、女人、男人、女人、男人、男人、病人、女人、女人、男人、女人、女人、女人、乞者、女孩、男孩、男人、女人



 



孩子(粗體)



15床、22床、17床、18床、15床、20床、17床、21床、16床



安寧病房



於是我再度遇見(粗體)





 



在場





 



於是我再度遇見



第一件事、第二件事、第三件事、第四件事、第五件事、第六件事、第七件事、第八件事、第九件事、第十件事、第十一件事、第十二件事



 



自由(粗體)



1.、2.、3.



 



在場(粗體)





 



重來(粗體)





 



旅途上:誌謝


(粗體)





 



 


參考書目:


 


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


李欣倫,《戰後臺灣疾病書寫研究》(台北:大安出版社,2005)。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


 


張瑞芬:〈「女性散文」研究對臺灣文學史的突破〉,《臺灣當代女性散文史論》(台北:麥田出版,2007)。


郝譽翔:〈「旅行」?或是「文學」?〉,收入於東海大學中國文學系編:《旅遊文學論文集》(台北:文津出版社有限公司,2000)。


尼采著,余鴻榮譯,《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台北:志文,2001)。


德勒茲著,周穎、劉玉宇譯,《尼采與哲學》(北京:社科文獻出版社,2001)。


海德格爾著,孫周興譯,《尼采》(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1]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李欣倫,《戰後臺灣疾病書寫研究》(台北:大安出版社,2005)、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




[2] 參考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書封面簡介。




[3] 參考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222




[4] 參考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書封面簡介。




[5]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221




[6] 再現指使用某種方式去呈現某件有意義的事給其他人,概念之於其客體的關係,就其所呈現的這種記憶和這種自我意識而言。意義產生和轉換過程中必要的一部分,可能是語言、可能是符號、也可能是象徵的使用,而這些使用不是一個簡單的直線式過程,而是一種「文化的迴圈」。概念之於其客體的關係,就其所呈現的這種記憶和這種自我意識而言。




[7] 郝譽翔:〈「旅行」?或是「文學」?〉,收入於東海大學中國文學系編:《旅遊文學論文集》(台北:文津出版社有限公司,2000 ),頁289




[8] 瑞芬:〈「女性散文」研究對臺灣文學史的突破〉,《臺灣當代女性散文史論》(台北:麥田出版,2007),頁84




[9] 此處螺旋解釋,參閱「等角螺線」之圖示。等角螺線是由笛卡兒(René Descartes1596.03.311650.02.11)在1683年發現的。其發現了等角螺線的許多特性,如等角螺線經過各種適當的變換之後仍是等角螺線。自然界中的諸多現象與其相關,鸚鵡螺的貝殼像等角螺線、鷹以等角螺線的方式接近它們的獵物、低氣壓(熱帶氣旋、溫帶氣旋等)的外觀像等角螺線。此外,伯努利(J. Bernoulli, 1654—1705)其發現將等角螺線作某些變換時,所得的曲線仍是全等的等角螺線。這個現象使伯努利大為欣慰,所以,臨歿遺言要將等角螺線的這些性質刻在他墓碑上,同時題上一句話: Eadem mutata resurgo」(雖然某些狀況改變了,我卻保持不變)。參考趙文敏,《科學月刊》,第二十卷第九期、第十期,電子版(http://episte.math.ntu.edu.tw/articles/sm/sm_20_09_1/page3.html 2012.01.24




[10]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6




[11] 參考註釋8




[12] 我們可以在所展示的荒誕性和規則的潛勢中看到這一點,也可以在通過順從表示蔑視的受虐行為中看到這一點。推翻法則的第一種方法是反諷的,其中,反諷作為原則,上升為原則和推翻為原則的技巧出現。第二個是幽默,這是影響和下降的技巧,是中止和下落的技巧。重複在這種中止和這種上升中出現,彷彿當不再受到規律束縛時生存重新開始「重申」自身一樣。參考德勒茲著,陳永國、尹晶主編,《哲學的客體:德勒茲讀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2010)。




[13] 思考活動中,忽然出現且超越平時思考層面的想法。參考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http://dict.revised.moe.edu.tw/cgi-bin/newDict/dict.sh?cond=%C6F%B7P&pieceLen=50&fld=1&cat=&ukey=-1316306839&op=&imgFont=12012.01.27




[14]  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頁220




[15]  同上,230




[16]  同上,244




[17] 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128




[18] 同上,頁136




[19] 同上,頁140




[20] 同上,頁122




[21] 《本草綱目》李時珍1578-1596撰成,是中國本草學大成的著作。




[22] 李欣倫,《藥罐子》(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頁123




[23] 同上,192-193




[24] 同上,194




[25] 教育部字典譫妄解釋:醫學上指出現錯覺、幻覺、興奮、不安及語無倫次的一種精神障礙,常發生於發熱、疾病、外傷或精神病患。http://dict.revised.moe.edu.tw/cgi-bin/newDict/dict.sh?idx=dict.idx&cond=%C4%B8%A6k&pieceLen=50&fld=1&cat=&imgFont=12012.01.27文學是譫妄,如此它的命運便在譫妄的兩極之間上演。每當譫妄創立一個它宣稱是純粹的、占支配地位的種族時,它便是一種疾病,最高級的疾病。但當它求助于被壓迫的私生種族時,便成了健康的標準。這一私生種族在統治之下不斷地騷動,抵抗一切鎮壓和束縛,他在作為過程的文學中被突出描繪。參考德勒茲著,陳永國、尹晶主編,《哲學的客體:德勒茲讀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2010)。




[26]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68




[27]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118-119




[28]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119




[29]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83




[30]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213




[31]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20




[32]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205




[33]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79




[34]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20




[35]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90




[36] 李欣倫,《有病》(台北:聯合文學出版社有限公司,2004),頁221




[37] 德勒茲著,陳永國、尹晶主編,《哲學的客體:德勒茲讀本》(北京:北京大學出版,2010)。




[38] 教育部字典「生死輪迴」解釋:佛教謂眾生由於無明,致有種種行為,這些行為會遺留下業力,當這一期生命結束後,業力會引發再生,投生為天、人、阿修羅、地獄、餓鬼、畜生中的一種,然後老、病、死和各種痛苦又再次伴隨而來。眾生只要尚未證悟真理、斷除煩惱,如此的生命現象就會一再的循環。(http://dict.revised.moe.edu.tw/cgi-bin/newDict/dict.sh?cond=%BD%FC%B0j&pieceLen=50&fld=1&cat=&ukey=-1316306839&serial=2&recNo=2&op=f&imgFont=12012.01.26




[39]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216




[40] 永恆輪迴:瞬間同永恆聯繫在一起。或者說,瞬間就是永恆的,永恆存在於瞬間之中。永恆輪迴不是機械式的輪迴,不是時間的重複循環。海德格爾的解釋:「這指的是一個無盡頭的路,時間是無限性的,沒有盡頭,沒有開端……,作為有限性的萬物只要存在,必定在時間中一再輪迴。」德勒茲的解釋:「往昔如何能在時間中形成?此刻如何能消逝?流逝的時間倘若不同時是既已過去的,又是即將來臨的和此刻的,它將永遠不會消逝。」、「此刻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存在或在場的時刻,它是正在流逝的時刻。」因此,每一個時刻──這個流逝的時刻──都是一個差異的時刻。此刻就是生成和流逝的時刻,而永恆輪迴就是要肯定這個時刻,沒有這個時刻,沒有這個瞬間,就無所謂輪迴。參考德勒茲著,周穎、劉玉宇譯,《尼采與哲學》(北京:社科文獻出版社,2001)、海德格爾著,孫周興譯,《尼采》(北京:商務印書館,2002)。




[41]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5218




[42]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213




[43]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216




[44] 同上,頁219




[45] 同上,頁219




[46] 同上,頁11




[47] 同上,頁113




[48] 同上,頁134




[49] 同上,頁175




[50]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199




[51]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203




[52] 同上,頁208




[53] 同上,頁214




[54] 同上,頁215




[55] 同上,頁216




[56] 同上,頁216




[57] 同上,頁5218




[58] 同上,頁6219




[59] 李欣倫,《重來》(台北:聯合文學,2009,頁6




[60] 同上,頁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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