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紅豆餅之戀

紅豆餅之戀

 

　　這是法語中的一句諺語：「含義是太陽西沉，從屋簷投下憂鬱的影子的那片刻，萬物的輪廓變得朦朧恍惚。人無法分辨，從遠處朝自己走來的那個身影，到底是自己撫養的忠實愛犬，還是一頭來捕殺獵物的狼。在這個時間裡，善與惡的界線變得模糊，融化成了一片夕陽的血紅——狗和狼的時間。」

那天剛好在太陽西沉時肚子有些飢餓，小鎮因為靠近海邊保留很多有屋簷的房屋，房屋外在傍晚接近黃昏那個看似荒廢的小攤子會出現一些身影；賣蔥油餅、烤香腸和紅豆餅。

「就古謀跨丟。」（很久沒見）

「嘿啊，阿伯我要兩個紅豆餅。」

「厚稍等幾勒。」（好，稍等一下）

另一個紅豆餅我通常會給死黨阿宏或是餵小攤子旁邊的小黃，小黃接受紅豆的程度讓我很驚訝。

阿宏是我死黨，從小玩到大，住在隔壁，夏天我們常去海邊游泳，阿宏常常把我衣服丟到海裡——惡作劇。阿宏是個頑皮的小孩。上大學後斷了聯繫，無法遇到即便他家就在我家旁邊。我以為那女孩的事他已經釋懷了跟我一樣，直到那天太陽西沉的狼狗時間。

高中班上有位女生的頭髮是紅色，是混血兒。我跟阿宏都被那髮色吸引，下課時還異口同聲的說「ㄟ！哩跨黑昂摸耶，有水麼？」。劇情就是這麼八辣，我們同時喜歡上那個紅髮女生，也同時跟她成為朋友，那女孩直接進入了我與阿宏之間。高中最後一年：每個階段的最後一年總會發生某些事件來做個總結。阿宏想跟那女生告白；我聽了之後也想跟那女生告白。這是一股氣燄或是一種嫉妒；就因為這樣開始了我們之間的彼此賭爛，高中青春對朋友輕易的背棄。

所以那個紅頭值得我們兩這樣，友情與愛情之間做一個決斷。在僵持不下的情況下，吵架外衍伸為班上兩方對立、叫囂外低級的破壞對方腳踏車、背棄外晉級為仇恨和最終王對王的小朋友式對決——釘孤支。

那天的黃昏時間特別久且迷濛，紅豆餅攤旁的小巷。

阿宏看起來很模糊，黃昏的關係；紅豆餅攤前很熱鬧，釘孤支的關係。一直是難分難解的，即便扣子都掉光了；天色暗了，圍觀的人似乎也膩了我倆的爭奪。

「校年ㄟ，賣燒怕拉，阿伯請林玾紅豆餅。」

阿宏看似聽進了阿伯的話，我倆緩緩走進阿伯的攤子，我拿起紅豆餅的當下，阿宏抓起阿伯裝零錢的鐵筒往我頭上一砸。清醒了，在狼狗時間的是匹狼，不是平時的頑皮的阿宏。額頭濺血之色，在西沉的光線下不怎麼明顯，因為夕陽我倆都是滿身血紅——為了那紅頭髮的女孩。

我以為那女孩的事他已經釋懷了跟我一樣，直到那天太陽西沉的狼狗時間——那身影緩緩的走進這老紅豆餅攤，很模糊因為夕陽的血紅，當下我有些緊張，因為我知道那是阿宏。